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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战“虎豹杀手”:T26E3坦克的欧洲征战史

早在1942年美国陆军就敏锐地察觉到手头的主力装备M4谢尔曼坦克在未来与德国重型坦克的对抗中会占下风。陆军要求军械局拿出一款新的中型坦克以应对预期的装甲对抗。不过直到1944年军械局才拿出符合陆军期望的产品,并且由于技术指标的一再上升,设想中的中型坦克已经被迫增重到了重型坦克。此时欧洲的战事仍然非常紧张,与德军虎豹坦克的频繁交手和落败让陆军不停催促新坦克的交付。因此在军械局为新坦克一路开绿灯的情况下,T26E3(此时它还没有获得M26或是“Pershing潘兴”的代号)的生产在1944年11月就匆匆开始。10月底,在拟定T26E3的测试计划时,军备部(Department of Armaments)负责人巴恩斯将军(General Barnes)提出,首批的40辆T26E3中的一半即20辆不必参加完整测试,具体的测试到欧洲战场去进行!

虽然陆军对这样的胡来表示反对,但高层却不以为然,他们表示现在急需对抗重型坦克的措施,并且新型坦克的抵达也有助于提升装甲部队士气。不管怎么说,新坦克是要运到欧洲去了。军械局为此成立了一个前线测试小组——斑马(Zebra),斑马小组由巴恩斯将军带队,其他成员是约瑟夫M科尔比(Joseph M. Colby)上校和埃尔默格雷(Elmer Gray)上尉,来自陆军的乔治迪安(George Dean)上校和来自阿伯丁试验场的吉福德格里芬(Gifford Griffin)上尉,他从项目一开始就在那里测试T26E1坦克。有意思的是,小组里还有两名非军事人员,是阿伯丁试验场的工程师。斑马小组的主要任务是随同T26E3坦克作战,撰写作战报告和收集使用意见。

巴恩斯在12月底时拟定了一份弹药清单,每辆T26E3会携带100发各型弹药前往欧洲,其中有着备受期待的T30E16 HVAP和T33穿甲弹。常规的M82穿甲弹和高爆弹可以在欧洲战区就地补给,因为这些弹药和M36 杰克逊坦克歼击车的弹药通用。

T26E3坦克在1945年1月运抵安特卫普,但本该和斑马小组一起于二月初抵达巴黎的车辆备件却始终没有没有送到。斑马小组不得不先于2月11日启程前往安特卫普并派出格雷中尉前去寻找这些备件。后者花了整整两周才“押解”着这批货物到达目的地。

2月17日,斑马小组带着T26E3抵达德国亚琛,第599重型维修连(559th heavy repair company)已经在这里等着了。陆军从第三装甲师协调了一个接收小组用于训练和使用这些坦克。前来训练的人数超过了20辆车的车组,因为预期会运来更多的坦克。斑马小组为这些未来的车组成员展示了坦克并进行了短暂的教学。首批10辆T26E3交给了这些车组,后批次的10辆则由第九装甲师接手。

2月25日,两辆T26E3跟随第三装甲师投入了战斗。仅仅一天之后,其中的一辆就在战斗中被击毁。这辆被击毁的T26E3(编号38,生产编号W-30119848)有着自己的名字“火球”(fireball),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是一个预示了自己结局的坏名字。当天的战斗中火球号被周围的德军集火射击,在疲于应付这些火力点时,一辆躲在房屋拐角中的虎式坦克伏击了它。这辆虎式在不到100码(91.4米)的距离上开火,88mm炮弹命中了T26E3炮盾上的机枪射口并且在炮塔内部爆炸杀死了炮塔里的所有成员。虎式坦克随即进行了两发补射,第二发炮弹击中了炮闩并且引爆了炮膛里的弹药,第三枚炮弹造成了进一步的损坏。不过即使炮塔里已经一片狼藉,坦克动力系统和有着装甲隔绝的驾驶舱仍旧完好。在友军的支援下,火球的驾驶员仍然能把失去战斗能力的坦克驶离交火区。

虎式坦克在这不公平的对决中成为了胜利者,却没能高兴多久——它为了从开火位置撤退,不慎撞进了废墟并且卡在了那里,车组成员被迫弃车。装填手很快被俘虏并且供述了击毁火球号的事实。火球号被送往后方维修,由于使用和M36坦克歼击车相同的主炮,它很快就被修复,在3月7日就重回战场。

在这之后,测试的一些T26E3也在战斗中不同程度受损。隶属于第九装甲师的一辆T26E3某种意义上来说算是“天选之人”,不过是负面意义上的——它在一场战斗中两次被150mm榴弹炮命中。第一枚炮弹击中了车体,炸飞了驱动轮,紧接着第二枚炮弹则命中了炮塔顶部,杀死了车长。这辆T26E3被迫退出战斗修理了数周。在这些战斗中,T26E3展现出了自己的厚重可靠——3月8日,一辆T26E3被88mm火炮命中,炮弹在炮塔上留下了一个4英寸的洞并且使火炮卡死,但是车辆本身没有什么问题。另一辆T26E3在88mm和75mm火炮的集火射击中幸存了下来,并且只是底盘受损。

还有一些非战斗损失。两辆坦克因为发动机故障趴窝,另一辆则由于车身过宽差点从承重桥上掉下去。工兵很讨厌这些超宽超重的大家伙,但是步兵很喜欢它们,因为躲在车后更方便。

并不是所有战斗中T26E3都在被动挨打。一辆T26E3(编号40,生产编号号W-30119850)在战斗中遭遇了一辆虎式坦克和两辆IV号坦克。在弹开了所有射向它的炮弹后,它先用T30E16 HVAP击穿了虎式坦克将其击毁,然后用T33对剩下的两辆IV号坦克逐个点名。这样压倒性的战斗通常会由虎式坦克上演,现在角色则完全调转了过来。

3月6日,一辆T26E3被一个少见的车辆击中了。这是一辆“犀牛”自行反坦克炮,装备71倍径88mm炮,它发射的炮弹击穿了T26E3车体,从驾驶员两腿之间穿过并且打烂了发动机。不过车组成员都没有大碍,很快撤离了坦克,坦克则是严重受损,要修上好几个月。

不过在同一天,科隆发生了一场非常著名的战斗。莱茵河将科隆分为东部和西部,为了挡住东岸的盟军部队,德国人决定炸掉莱茵河上的桥梁。3月6日拂晓,一支由两辆黑豹和一辆IV号组成的装甲纵队,驶过桥梁掩护工兵在桥上布置炸药。在炸药安置完毕后,大部分德军都撤退到了西岸,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一辆黑豹留在了东岸的城区里。

此时在东岸的美军部队隶属于第三装甲师。先头部队里编入了一辆T26E3和两辆M4谢尔曼。此时的美军部队已经总结出了一套比较完善的巷战经验,用于对付藏在楼屋中的“铁拳人”。步兵需要伴随坦克清理街道两侧的建筑物,在双方的配合下,就能有效而安全地扫清这些中世纪风格的街道。但是这一次,等待他们的却是比“铁拳人”难对付的多的角色。

有两条街道通向大教堂前的广场:科梅迪恩大道和更窄的马赛兰大街。两辆谢尔曼坦克沿着科梅迪恩大道向前推进,并不知道前方教堂附近的黑豹已经占据了射击阵位。突发的交火毫无悬念,黑豹坦克像打靶一样敲掉了这两辆谢尔曼坦克。在获得了遭遇战的胜利之后,黑豹坦克靠近了科隆教堂并且将车身正面转向科梅迪恩大道准备迎接下一个对手。

这辆孤独的黑豹此时极度缺乏步兵的支援。步兵的作用不仅是搜索周围房屋为其肃清周围的反坦克火力威胁(在这样密集的城市残骸中,随手都会有美军士兵掏出你最不想看见的巴祖卡或是缴获的铁拳),更是压制敌方行动范围,使其无法掌握己方坦克的确切方位和视线朝向(相信各位在RTS游戏中都有这样的体验)。

一号路线是谢尔曼前进的科梅迪恩大道,二号路线前进的马赛兰大街,三号位置是黑豹所在方位

美国人在发现黑豹坦克的威胁后,立刻进行了一次步兵侦察。随伴步兵很快弄清了这是一辆孤军奋战的黑豹并且向赶来的T26E3详细描述了其此刻的位置。罗伯特厄尔利(Robert Earley)是这辆坦克的车长,他在研究过地图后决定从侧面的马赛兰大街突袭。在出发前,他向信号兵兼摄影师吉姆贝茨(Jim Bates)描述了这一计划,并且同意了后者的拍摄请求。吉姆在附近建筑物上拍摄的交战画面记录了这一切。

“我们很幸运,我们使用的不是M4谢尔曼坦克而是装备了90mm火炮的潘兴坦克。我们正在前进去夺取科隆,一辆黑豹占据了教堂附近的空地,击毁了一辆谢尔曼坦克,三名成员阵亡。得知消息后,我们开向侧面的大街,只要开到十字路口就可以从侧面射击敌军坦克。他的火炮正在看着另一侧。”

很快,T26E3就在十字路口现身,黑豹坦克发现了这个不速之客,并且迅速地向其转动炮塔。为了不成为一个容易被击中的目标(sitting ducks),T26E3在向其开火的同时仍保持横向移动。这枚炮弹命中了炮盾:

“我们马上停了下来,以最快的速度又开了两炮,以确定黑豹坦克没办法朝我们还击了。三枚炮弹都击穿了装甲——一枚打在炮盾上,其余在车体侧面,很显然他们没有人活过这次劫难。”

斯莫耶的观察显然不够仔细,影像资料里很显然有三到四名成员成功逃离了坦克。但不管怎么说,这证明了90mm火炮不俗的威力。

到3月20日,格雷被告知另一批T26E3将运往欧洲。他将剩余的物资分发给第三和第九装甲师后,随同斑马小组成员一起返回了安特卫普。在训练完来自第二/五/十一装甲师的成员后(格雷声称他们在课程结束时,可以从625码(570米)的距离上击中德国头盔),斑马小组正式卸任于4月22日返回美国。

前线提出了很多意见,首当其冲的就是对90mm M3火炮的威力的抱怨。装甲兵们认为该炮相比76mm M1火炮的提升不够大,至少要到T15这样的长身管90mm火炮才够用。不过与此同时工程师们却提出M3火炮仍然太长,不仅干扰了炮塔内的布局也使得车辆在通过森林时困难重重。对火炮本身的意见包含以下几点:

除了对火炮的意见,就是一些老生常谈的问题了:没有足够的装甲,没有舒适的座舱,逃生舱门需要修改,可靠性也存在问题。

装甲兵们对于T26E3的防护还是不满意。注意这辆来自第三装甲师的T26E3车体前部的水泥装甲

虽然装甲兵们提出了这样那样的意见,但他们还是很喜欢这款坦克。无论是厚重的装甲还是火力强大的主炮都让他们有了和虎豹们掰手腕的能力。在他们看来,两年前就应该换装这款坦克了。

陆军高层也对T26E3很满意,不仅是战斗性能,车辆的尺寸和重量也很符合战场需要。“陆军从不需要90吨的超重型坦克!”第三装甲师的柯林斯将军这么向军械局表示,并且亲自演示了T26E3坦克的机动性。

在获得了前线坦克的生产速度明显加快。到3月29日,有282辆T26E3抵达欧洲,4月有273辆,5月则有330辆。在欧洲战场,美国重型坦克的数量优势只会越来越大,更不用提德国生产的重型坦克大部分都拿去对付逼近柏林的IS-2了。美国人也在缩小质量上的差距,无论是改进使用更好的火炮和炮弹,还是坦克自身越来越高的可靠性,都在预示着一个事实:美国重型坦克发展在此刻实现了等待一年多的飞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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