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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一个医学家的收藏帝国。

弗利爾幾乎是美國最早系統收藏亞洲古代藝術品的超級大藏家,當時西方人對遠東文化還知之甚少。這位精明果斷的工業大鱷,他的傳奇不僅在於如何贏得財富,更在於如何善用財富。

比弗利爾晚出生一個甲子的賽克勒,同樣是美國夢的典範。他不僅靠自己的奮鬥成為受人尊敬的醫藥學家和出版人,還建立了廣博精深的私人珍藏,被譽為“現代美第奇”(美第奇家族是13至17世紀時期,在意大利佛羅倫薩擁有強大勢力的名門望族)。其中國藏品蔚為壯觀。

與弗利爾一樣,阿瑟·姆·賽克勒博士也沒有世襲的貴族血統與財富,是白手起家的窮小子。他1913年出生於紐約的布魯克林,相當於中國民國初年生人。

這位聰明的猶太青年在紐約大學讀了醫學院預科,同時也在紐約大學和庫珀協會兼修藝術史。看來他對藝術的深切興趣,早已有之。

在醫學院上學時,為了籌措學費和生活費,賽克勒加入了專做醫學類廣告的威廉·道格拉斯·麥克亞當廣告公司,並在日後成為它的最大股東。

大學畢業後,21歲的他就結婚了,這段婚姻持續了10多年。同時,他開始研究神經內分泌學、精神病學和試驗藥物學,先後發表了140余篇論文,堪稱“學術大牛”;1949年,他進入事業的第二個高峰期,擔任了格利德穆爾生物心理學研究所的研究主任;這一年,他還迎來第二段婚姻,大概持續了30載;1958年,他創建了治療學研究實驗室,並領導該實驗室直到1983年。

科研之外,賽克勒敏銳的商業頭腦也在並行運轉,這也許源自猶太人的天生商人素質。

當時,快節奏的都市生活讓患有焦慮失眠的美國人越來越多,電影裏經常看到主人公需服用才能入睡的情節。售賣安定(一種鎮靜),成為一項利潤巨大的生意。由於在美國取得了進口和售賣安定的許可,賽克勒迅速積累了大量財富。

1960年,賽克勒在紐約大學獲得醫學博士學位,並創辦了《醫學論壇報》。這份雙周刊是同類出版物中的第一份,不僅登載專業學術內容,也刊發大量醫藥廣告和商貿信息,這也成為一大筆持續穩定的可觀收入,學術與效益雙豐收。

1983年,他又幫助創辦了《醫學論壇報》中文版。今天,這份報紙已用7種文字發行,在20多個國家中擁有超過100萬的讀者。此外,賽克勒還是《科學美國人》雜誌的董事會成員。

學術上的平步青雲與商業上的飛黃騰達,並沒有讓賽克勒遠離熱愛藝術的初心。完成了財富的原始積累後,他便邁開了藝術收藏的大步伐。

賽克勒在一次電視節目上講過,他希望“把精神病學從一種感性的、主觀的學科,轉變為理性的、客觀的研究新陳代謝與生物化學的學科”。

但是在個人藝術鑒賞方面,他卻有著相反的傾向——“一位真正的收藏家能給世人展示新的發現和見識,這比藏品本身的數量可重要多了。”

賽克勒從20世紀40年代起開始收藏藝術品。他最初支持並收藏美國當代藝術家的繪畫,之後轉而關註前文藝復興和文藝復興早期的繪畫,接著是法國印象派和後印象派,日後進而擴展到近東和遠東的古董。

他常說:“我像一個生物學家一樣收藏。要想真正了解一種文明或一個社會,必須擁有足夠的主體材料。如果只看畢加索和亨利·莫爾的作品是不能了解20世紀的藝術的。”

於是,在他的藝術王國中,從中世紀到現代的歐洲陶瓷、雕塑、繪畫,從中國、日本到印度、古伊朗及前哥倫布時期的藝術,都有龐大收藏,無愧“現代美第奇”的稱號。

賽克勒把自己的藝術興趣描述成“一段長長的旅程”,他說:“精神上我朝聖西方藝術,紮根於此。同時又遊離開去,著迷於東方審美。”具體到每一次的購藏,賽克勒都不馬虎,“(我)盡可能近距離地體驗這些藝術珍品,其中蘊含的那種富有創造性的力量深深地感染了我。”

賽克勒和中國的淵源早在20世紀30年代就開始了,那時他就曾募捐以支持白求恩在中國救治抗日戰士的工作。

1980年,他從美國拍賣會上花10萬美元將流失海外的一張原在頤和園的禦座買下後,送還中國。

1986年,他資助興建的北京大學賽克勒博物館破土動工,在他第三任妻子吉莉安的關切下,於1993年竣工。這是中國高校中第一所考古專題的博物館。

不過,說到他與中國藝術的“邂逅”,還得從一張造型簡潔優美的明代小桌說起。“在1950年美好的一天,”他寫道,“我偶然在某個家具店裏看到一些中國明代的家具。我的生活自此不同了。我開始意識到這裏有一種美,一種還未被普遍欣賞和理解的美。”從那時起,他逐漸開始研究和收藏中國藝術品,手筆越來越大。

稍後,在紐約大都會博物館遠東部主管、中國書畫專家方聞的建議下,他收藏了不少文人書畫。清代石濤、八大山人的精品,格外受到他的青睞。

另外,還有幾位與之緊密合作的藝術商人,比如,他通過紐約古董商弗蘭克·凱洛(法籍華裔古董商盧芹齋的接班人),搜羅了大量中國魏晉隋唐時期的石雕佛像。

2009年春,在紐約佳士得的賽克勒專場上,成交價最高的那件“北齊 彩繪大理石連背光釋迦牟尼佛立像”就是當年經凱洛賣給賽克勒的。

■ 赛克勒手中拿着唐代的兽首金银器,身后是唐三彩马和人物陶俑,桌子前方是商代青铜卣。

20世紀50年始,賽克勒委托一位先前在北京居住過的紐約的中國古董家具商人威廉·杜拉蒙德,買進了大量的中國明清家具,構成其中國家具收藏的主體。

僅1965年,他就買了130件中國家具。當然,他並不是一件一件單次購進的。相比於單件,他更偏好鑒賞整批藝術品,然後從中挑選,最後買下符合自己心意的某個“排列組合”。

他喜歡把自己想成是“一位策展人而不僅是一位收藏家”。現在,這些家具一部分在華盛頓史密森尼博物館的賽克勒館成為永久陳列,一部分曾出現在2009年9月的紐約蘇富比拍場上。

賽克勒還從華人古董商戴潤齋手上買了大量的繪畫、陶瓷、古玉和青銅器。據倫敦蘇富比高級董事馬爾克斯·裏尼爾回憶:“賽克勒博士習慣在壹天稍晚的時候到達戴潤齋的古董店,並總會坐上好幾個小時,探討他們共同愛好的古青銅器,之後再商談價錢。因為賽克勒博士喜歡成組購買青銅器,價錢自然需要細細商談。”

談及他的青銅器珍藏,其中最為重要的一件是精美絕倫的商代青銅卣,購自倫敦蘇富比亞歷山大·德·羅斯查爾德專場——3.8萬英鎊的成交價,創下了當時的世界紀錄。

1987年5月26日,賽克勒因心臟病突發,在紐約去世,享年73歲。這位20世紀屈指可數的藝術收藏家和贊助人,沒有等到4個月後史密森尼博物館賽克勒館的開館。這的確是一個遺憾。

這一年的10月1日,賽克勒館剛剛開放時,美國人類學家、時任史密森尼博物館秘書長的羅伯特·亞當斯博士寫文懷念他。文章的標題是《賽克勒試圖以人文精神將藝術與科學連在一起》,稍長但精準。

對此,賽克勒有一句精辟的名言:“藝術和科學是一枚硬幣的兩面。藝術是情感化的科學,科學是精確化的藝術。同時追尋兩者,樂趣無窮。”

一生追求這種美妙樂趣的賽克勒,其藝藏境界格外高遠。他的基金會引言這樣寫道:“藝術是一個絕好的示範,它向我們呈現一個人如何打動所有人的心,藝術家如何跨越經久的時空向每個人表露心聲,以及一個過去的文明如何與今天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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